两人看见她时，神情都有些淡漠，皇甫卓先开的口：“你就是姜氏？来看看陛下的伤势。”
初念低声称是，抬脚往龙榻方向走去。
榻上殷离双目紧闭，面色苍白，身上仅着一件浅金色中衣，腹部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处理过。正缠绕着层层纱布。
初念稍稍松开纱布，看了看太医们诊治的情况，又把了把脉，便退了出来，再度向各位大人施礼，淡声道：“诸位太医大人处理得很到位，不必我多做什么。”
皇甫卓冷哼道：“他们可都说自己无能为力，你不是号称神医吗，难道也不能救回陛下？莫非只是欺世盗名之辈？”
皇甫卓长得有些凶悍，脾气也暴，一旦发火，朝臣都会抖三抖，何况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。可出乎他意料的，初念并不因为他的暴怒而畏缩，只是淡淡回道：“陛下乃是锐器外伤，本就伤及脏腑且失血过多，况且，那凶器上还抹有剧毒，如今毒已扩散至全身，请恕小女回天乏术。”
初念并非无惧他的冷脸，只是前世看过太多，早已习惯，现在更不打算讨他欢心，无所期许，无所图谋，又何必关心他肝火如何？
皇甫卓却被她的这份沉稳淡定激出了几分真怒，脸色黑沉如锅底：“你不试试，就如此断定，岂非草菅人命？”
初念依旧四平八稳：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，恐怕也只是平白唐突了陛下，辱没了他的尊严。”
皇甫卓还要再说，一旁的殷处道却忽然开口：“好了，皇甫大人，陛下伤重需要静养。既然太医和这位姜神医都回天乏术，又何必为难他们？国不可一日无君，我等还是早做打算吧。”
这话成功堵住了皇甫卓想要借题发挥的念头，却又听殷处道问道：“姜大夫，可有法子让陛下清醒片刻？”
殷离的毒虽然难解，但初念若放手去试，也未必不可解。
但她为何要救一个迟早会向她索命的昏君？所以才坚持不能救的说辞，毕竟除了前世的师父，谁也不知道她医术究竟是什么水平。
但，让殷离暂时醒来吗？若他醒来看到自己，会不会再下道要她陪葬的圣旨？
殷离并非明君，这天下也没什么事非得他拿主意不可。前世他遇刺当场死亡，这些大臣们不是照样顺利扶植了新君？虽然那新君也没活几年，就将江山拱手让人。
想到这里便拿定了主意，初念垂下双眸，再次回道：“请恕小女，才疏学浅。”
皇甫卓就见不得她这般态度，但转念一想，殷离行事本就随心所欲，生死关头难说闹出什么幺蛾子，若真叫这昏君醒了，事情也有些难办，到底绷着脸没说话。
殷处道听了这样的答案，也不意外，只是深深地看了初念一眼，随即转身召集各位大人，往偏殿去商议计策，经过初念时，才缓声道：“既然没这个能耐，就早日出宫去吧。”
偏巧皇甫卓听见了，却要唱反调，冷哼道：“她与刘氏之间有没有瓜葛还是两说，怎么能放她走？你就留在陛下身边照顾他，待查明了清白再放不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