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恩不言谢,救命之恩,无以回报,只好欠着你了。”吴氏温婉地笑着,摊了摊手,示意自己未带任何谢礼。
“人命关天,举手之劳,吴娘子不必挂怀。”向晚也笑了,原本她只是客套,此时见了吴氏,方才知道她也是个性情中人,倒对她生出几分好感来。
只可惜,吴氏从前是秦家妇与向晚这个待字闺中的小娘子本就无甚交情,如今没有了身份的挂碍,中间却又夹杂着吴家与向二爷的事,注定了二人不可能成为朋友。
吴氏是个明白人,她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。
“阿爹说,我遭了这番劫难,全因他当年贪念所致,半点儿怨不得旁人。他自知罪孽深重,虽未得国法惩治,却也没脸继续舔居官身。”
调整好情绪,吴氏与向晚说起吴推官辞官之事,语气平静,仿佛与多年的好友相对而坐,吃茶闲谈。
“如今几个哥哥各自成家立业,只除了我,便再没什么值得他操心的了。阿爹递了辞呈,今日吏部已经批准,明日我们一家三口便离京回乡。今日我来,也是来辞行的。”
向晚点了点头,好在吴推官也算是良心未泯,及时醒悟过来。
今后的京城注定不会平静,吴家提前退出也算是明智之举,总好过像从前那样,被卷入了朝堂的争斗中,不明不白做了帮凶。
“吴娘子今后可有什么打算?若是不想再嫁人,立个女户也是好的。”向晚没有评价吴推官的辞官,转而问起吴娘子来。
如今的风气虽不如前朝那般开放,却也是不禁女子再嫁的。
摆脱了秦玉威,从那段让人窒息的婚姻中解脱出来,不论吴娘子今后如何打算,向晚这个重活一回的人,只希望她能同自己一样重获新生。
吴氏知道,等过个几年事情淡了,父母还是盼着她能重新嫁人的。只是经历了生死,她早已将这些看淡了,不再如同从前一样,那般在意世人的眼光。
听了向晚的话,吴氏心中一暖,笑着点了点头。
她就知道向家三娘子不是个普通女子,她果然不像旁人那样劝她再嫁,而是一开口就告诉自己可以另立女户。她这是怕自己不懂户籍,今后吃了亏去。
“今后之事还不曾考虑好,”吴氏笑道,语气颇为乐观,“不过我想着,日子总不会还比从前在秦家时艰难了。”
想起嫁进秦家的这几年,浑浑噩噩,吴氏只觉如大梦一场。幸好,她活了下来,也幸好,她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。
今后高堂若在,她便侍奉父母终老。等到哪一日双亲都不在了,侄儿们容她,她便在家养老,若是不容她,她也有陪嫁,找个僻静的庄子,安度此生就是。
吴氏又说起了莺儿,都是一同被秦玉娇谋害的,伤好后,她曾去善堂看望过莺儿一回,送还了她的卖身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