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44年12月。
漫天的白雪使得前往瓦里奇堡的路途更为艰辛。饶是熟悉马性与每一寸土地的高地人,也绝不敢在这种天气中撒缰狂奔。间或深至小腿肚的积雪,掩盖住许多我们需要留意的迹象,却容易将足迹暴露给来人,因此我们经常在含糊的抱怨声中顶着风雪前进,一面却又矛盾地祈求这肆虐的白色冰晶能在身后持续下去,直到掩去我们的行迹。
今晨阻碍我们前进的并非风雪,事实上上帝总算好心地赐给了我们一缕薄阳,照得新蒙的白雪闪烁点点亮光,然而我们一行五人却无法享受这股难得的暖意,好好骑上一段平静的路途,都要怪在我腿上嗷嗷痛哭的这个小伙子。
“好痛啊啊啊!不要再打啦,我错了,凯尔,我错了!”安格斯踢着小腿,差点将他自己蹬翻撞到我踩着的树墩上,我将他拦腰抱住提回原位,以折叠的皮带前端再度将他的苏格兰裙推开,才往他红肿的屁股落下另一计抽打,他又嗷嗷叫唤起来。
“埃涅阿斯.麦克唐奈。”
我严肃地唤了他的全名,暂且停手,将皮带抵在一块青紫的皮肉上——那是前两天他因为别的事由挨教训的痕迹。安格斯泪眼汪汪地回头看我,眸中藏着一丝怯意。
这很好,代表他总算意识到了错误,并且清楚他的苦难没有那么快结束。
“我提醒过你要再检查一遍,对吧?”
我将皮带深深压进那块瘀痕,小伙子勉为其难点头,又不安地扭动起来,于是我剥去他最后一丝体面,少了皮带,又没有我的手固定,他身上有着蓝、绿大方格以及红色格线的苏格兰裙展开,化为一块软布垂在我腿上,末端则落入积雪中。他的腿立刻在寒风中屈起,试图以长筒羊毛袜带来温暖,整个人像吊钟般在我的大腿上摇摇晃晃。
“下去,撑着树墩。”我推开他,“还有,小声一点,你是17岁不是7岁。”
热烫的屁股和冰冷雪地接触,产生惊人的驱动力。安格斯在半秒内跳了起来,而后可怜巴巴地一边看向正在收拾片刻前还在他身上的格纹布的我,一边慢慢俯身。
“不管几岁,痛就是痛啊……”
他嘟囔着。我轻哼一声,没有告诉他,受过我们的祖父严格教育的我,自4岁起就学会不能在挨打时哭嚎了——反正我不打算也不忍心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他。
安格斯是个招人疼的孩子,虽然是麦克唐奈氏族首领约翰.麦克唐奈的次子,却毫不跋扈高傲,是个态度诚恳谦恭,愿意学习也不怕弄脏手,笑起来会有两个撒娇的小酒窝的青年。我经常被他磨得没了脾气,不过很可惜,这次我打定主意不会心软。
现在我们被困在冰天雪地中,只剩我忠诚的坐骑哈德文、马背上的存粮,和无数条毯子。不充足的食物让我们无法仰赖双脚前进,亦无法支撑回程,在春夏季,或许还能一笑置之,狩猎与采集能使我们维生,但在隆冬暴雪中,找回失散的马匹或饥寒交迫而亡是我们唯二的选择——所幸昨天半夜雪便停了,找回逃失的坐骑应当只是时间问题。
我让杜格尔、亚力士、杰米去将马寻回,小我三到五岁不等的几名20岁出头青年服从于我的指挥,但不免对在这天寒地冻的野外从事额外工作有些不满,于是我向他们承诺会给这不可靠的小伙子好好上一课。三人互看一眼,嬉闹着将安格斯推入马匹践踏过的脏雪中,说期待回来时看到他不得不坐在雪地里替自己降温的样子,才彼此推推攘攘循着枞树下的马蹄印笑闹而去。
在远离麦克唐奈氏族领地的此处吵嚷,说明他们三人其实并不比安格斯明智多少。声音在天冷时传播得更远,他们的谈话恐怕足以吸引来我一直试图避开的巡守队,不过,也罢,如果还有人能从这种状态寻到一点乐子,我将感到十分欣慰。再说,倘若真的将巡守队引来,至少我们就不用烦恼食物的问题了。
于是我只是像我承诺的那般做了,并好枕以暇地花上许多时间——反正这是我们此刻最不缺的。安格斯的腿因为低温以及更为剧烈的疼痛,在冻人的空气中哆嗦,我不紧不慢的抽打,确保了每一下都发挥出应有的效力,使他逐渐失去控制的哀号声参杂上哭腔,集中在臀峰处的青紫色上堆叠了崭新的红彩,本就尚未痊愈的肉团更加夸张地肿大,以三天内挨的第二顿来说这是自然的结果。我没有抽破皮肉,但安格斯依旧将尝尽苦楚,尤其是他骑在马背上的时候。
“所以说啊,我赌他哭了。”“你也赌他哭,那这赌局怎么开的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