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家的强忍恶心,想到夫妻俩双双将不久于人世,一时间又悲从心起,劝道:“不会的,阿婴这几天喝的面汤,我是蒙着脸照顾她的,你又没见她,她好着呢!刚才我看见还来了大夫,如果阿婴有事,他不会抱走的。”
“……还有,我听外头声音,似乎陛下来过了!”
他见妻子顺着墙壁缓缓下滑,不敢走过去搀扶,只得高声劝:“你想啊,那个女将军应该是陛下跟前的大官,阿婴跟着她,以后过得可都是好日子……”
“都怪我……”
妻子抬起头望着他,眼睛发红,仿佛要喷射出火焰。
“都怪我害了你们……”
昨夜起,她的身体极度疼痛并出现皮肤溃烂,疼得她无法入睡,甚至连躺下接触床铺也让她痛苦不堪。
今晨起,喉咙和舌头开始充血,身上隐隐散发出恶臭。
好在有士兵巡逻经过屋前,听见齐家的呼救,登时打马回去禀报,请来了女将军收养孩子……
齐家的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,他来不及铺盆放桐油纸,直接冲进厨房从灶里铲了一大铲草木灰倒在地上……
等他出来的时候,妻子已经倒地身亡……
下午,巡逻的士兵看见了门口挂起了白布条。
天擦黑时,负责收尸的虎贲军在外头叫了好几声,没听到回应,便破门进去,只见夫妻俩都已气绝于廊上……
岑丹听了汇报,忙派人去疫房问医学博士,齐家的孩子有没有出现身染疫毒症状。
手下从疫房回来说:“禀上护军,大夫说那夫妻两个将孩子照看得极好,并没有出现感染迹象……只是孩子太小了,一直喝米汤面汤不是个事儿,能寻些乳汁喂养才好。”
岑丹默了默,道:“这会子就算讨得到乳汁,也不敢轻易给孩子喝。”
手下低着头沉默不语。
她叹了口气,说:“罢了,你去陛下小厨房那里讨些肉骨头,每日熬一盅浓米汤送过去,若那孩子命大,三天后接到我这里来养。”
夜空中的重云不知何时消散了,一弯残月悬在漆黑的夜幕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