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寒生一直坐在床边,没怎么睡着过,在江酌转过头来的那一刻,谁都没有反应过来,两人的眼神就不期然对上了。
江酌眨眨眼睛,长而浓密的睫毛随之落下细碎的阴影,他望着陆寒生,唇边渐渐弯出一抹微笑。
陆寒生容貌上的憔悴之色很明显,发红的眼眶,眼下的乌青,苍白的嘴唇,还有略显凌乱的服装,从头到脚都昭示出他的疲惫与沉默。
“陆总……”他开口,嗓音嘶哑。想问问对方在这里待多久了,干渴的喉咙却令江酌无法说出后文。
“——你醒了。”
陆寒生呆愣愣地和江酌对视几秒,如梦初醒,刚才还没有什么表情面庞忽地转为惊喜与担忧,他转着轮椅靠病床更近了些,急急问道:“感觉怎么样?”
还是第一次见到陆寒生如此丰富的表情,江酌感觉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攥紧又松开,他刚想开口要杯水喝,头部就传来一阵闷闷的钝痛。
“嘶……”
疼痛打得他措手不及,江酌吃痛,面色苍白几分,英俊的五官都皱了起来。
陆寒生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,胸膛猛烈起伏几下,这样的场景让他恍惚间想起来江酌刚被救上来的样子——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,双目紧闭,安安静静地躺着,像是连呼吸都没了。
他慌忙抓住江酌的胳膊,扭头朝外面大喊。
“医生!医生!”
江酌莫名的有点想笑,然而他刚一咧嘴,就又倒抽一口凉气,等到头疼略微缓解了些,他才断断续续开口,“可以……摁铃……”
陆寒生这才反应过来,立刻往床头的呼叫铃上猛地一拍。
医生来得极快,差不多是陆寒生前脚刚摁完铃,医生后脚就进来了。
床头被慢慢摇起,江酌上半身呈四十五度角倾斜,被喂了几口水,医生给他测了测,检
查完伤口之后,他才感觉好点了。
也差不多回忆起发生了什么。
当时车子坠河,江酌砸开车窗带着徐落落成功逃出,只是当时水流湍急,再加上水位不断上涨,江酌把徐落落半个身子推到河边之后就彻底没了力气,顺着河道也不知是飘去了哪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