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显荣灰溜溜地去门子上了,郑来友在一旁站的僵硬,他不怎么会说话,为人一板一眼的,此时见自家步帅心绪不佳,正暗自琢磨着怎么安慰他,可惜万显荣这么一打岔啊,倒将他的思路打乱了,沉默了一时,慢吞吞地说:“属下是过来人,这人间极乐尝过了,也不过如此。还得看那个人是谁。”
这一趟金陵之行,真是赔上了男人的尊严啊,便是连郑来友这般实诚人,都开始出言伤人了。
宋忱木然地挥了挥手,叫他也下去,自己在廊下的椅上坐下,一双长腿长的无处安放,脚尖前摆着的兰草叶子微动,他垂目,脑中不知怎的,忽得想到了隔壁那婢女说她的那句,每日像小猫一样只吃一口。
猫才多大点儿,她只吃那么一口怎么维持生命?喝风饮露么?
怪道第一晚她假扮龙女,在他的身体拱火,他慌乱之下,触碰到她那一盈纤软的腰,细的仿佛一手便能环抱……
隔壁鸟雀又是几声叽叽喳喳,第二轮的骂战一触即发,他突然惊出了一身冷汗。
他在想什么?
为何在自己竟在这样一个晓起时,去想她的腰……
后颈与额上冰凉一片,宋忱有些大梦初醒的荒唐之感,他长舒了一口气,只觉得后怕。
万显荣却又来了,觑着自家步帅的脸色,小心翼翼地回着事,“春山居的伙计送了早点来,做了几盒金陵的名吃,又单为阿陨姑娘做了猪颈肉,鸭舌汤一应吃食……步帅您看?”
宋忱哦了一声,凉声道,“接了便是,至于隔壁的,一时你送过去。”他看了万显荣一眼,目光寒冽,“不要多舌,否则剪了你舌头。”
万显荣委委屈屈地应了声是,又小声回禀,“隔壁来了客,郑来友说是云扣京,这会儿他正想辙去偷听……小的这时候去敲门,不大好吧。”
云叩京?
昨夜内秦淮河赎了转转,今晨就大而化之地来了她这里,他倒是一点儿也不避讳。
宋忱垂目,心腔里却有些奇怪的跳动,好像上下不挨、漂浮不定。
“令郑来友把差事务必办妥。”
万显荣应了一声,挠了挠头回转了身出去了。
隔壁鸟雀还在叽叽喳喳,说着疯话,这会儿却多了个男声,有些沙哑低沉,入耳却妥帖的很。
“……又去睡了?我瞧瞧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