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要算起来,这个家谁最想要老爷死,自己排第一个可能没人排第二了。
但楚玉白清楚,这杀手不是自己下的,有人替天行道,将老爷弄死了,当他知道老爷真的死的那一刻,他内心是欢愉雀跃的。
此时看着满灵堂的人在混乱争吵,他甚至有种春风得意的感觉,一群烂狗,你们互相咬啊,咬得越惨烈越好。
不过楚玉白还是有理智的,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要解决问题的,就算原主想要弄乱整个世界,他也要拨乱反正,查出真相,也许只有这样,自己才能从那些阴暗的记忆中走出来。
无需再多听他们争吵,因为楚玉白知道,薛家的三个男人无论如何都会护住自己这条性命,哪怕是和他们撕破了脸皮。
大殓的事儿也轮不到自己操心,薛烨然定然会安排好。
果然,这一天乱糟糟过去了,甚至连夜里都没人来打扰他,明天一大早要出殡下葬,整个薛家都忙得不可开交,只有楚玉白一人懒洋洋睡到最后才起来。
披麻戴孝,楚玉白走在队伍末端,尽量降低存在感。
一阵阴冷的大风吹过,薛稚将手里抱着的瓦盆递给了薛烨然。
薛烨然站在队伍最前端,男人满目悲切,背脊弯曲,他高高举起那烧得黝黑的瓦盆,猛然间用力往地上一摔。
“嘭”一声,楚玉白眼见着瓦盆四分五裂,烟尘四起,摔碎的盆子仿若也昭示着,偌大的薛家的掌控权,不再是那个阴鸷的老人,而是他薛烨然了。
长长队伍中所有人都沉默着,亦或是小声啜泣着,只有楚玉白一人,抬头遥遥看了过去。
薛烨然拿起“引魂幡”,走在队伍最前头,霎时间唢呐乐声响起,诡异的乐声直冲云霄。
白色的纸钱沿途飘零,惨白的纸钱落在楚玉白的鞋边,他只是冷冷劈了一眼,便抬脚踩了上去,白皙的纸张上立刻留下一串乌黑的鞋底印,仿若将那张枯老的脸踩在了脚底一样。
看着那口黑漆漆的金丝楠木棺材落入土中,楚玉白充满讽刺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,薛家老一辈的亲属倒是哭的伤心,而年轻一辈的则都面容悲切,强忍悲痛,外围站着许多他不认识的面孔。
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,楚玉白似乎看见了后面远处一颗大树下,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。
又是那个薛伯。
楚玉白再次想要看清那个人的时候,树下已经变得空无一物。
就算是错觉,也不可能那么真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