史秸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抓,“那爹还走吗?”
“我走我的,你外祖家又不远,你不会去找你娘吗?”
“爹您可真负责任啊,自己闯祸要别人善后!爹从不为我打算,我为何要给爹擦屁股!自己惹出的事自己解决!您惹着了娘,应该您自己登外祖家门,做小伏低赔罪求得原谅去,妄想利用我们让娘心软,那可不能够!除非您拿点好处贿赂贿赂我,也许能成。”
史二爷气笑了,“你还讨价还价上了?”
史秸大声道:“对头!您可别想跑,要是遛了,我告祖父去,叫他打您!”
“告去,告去!打量我不知晓你告了我多少次黑状?随便告去!我再也不回来了,你爱哪儿告就哪儿告去!”
史秸抱住史二爷小腿,“爹您居然踢我,您方才是动脚踢我了对吗?我的爹端方君子,御史的二公子,姣姣明月一般,居然出脚踢我!?哇,我……”
史二爷居高临下地盯着史秸,“……你不活了?你要一哭二闹三上吊?你以为可以威胁到我?”
史二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,狠起心来还怕一个小姑娘闹?
史秸抹了一把眼泪,“我才不呢!我死了,怎么好跟着爹爹出门游历?”
史二爷心中升起一种不详预感,“你待如何?”
“自是爹去哪儿我哪儿!您上天我就不入地,您渡河我不行路,您游历山川我不去海洋湖泊,您讲经我拜佛,您上茅房我给你守厕所!总之我是您女儿,您还能把我扔了?除非您会神功变身不见,或者狠心将我卖给别人做童养媳,您就永远甩不掉我!”
史二爷体会了一把当初老御史被孙女缠上,气怒难忍又打不得骂不得无可奈何的心情,“我还就不信了,这世上当爹的能被女儿威胁住!”
史二爷干脆连包袱都扔掉,大踏步往外走。
史秸也不闹了,从地上爬起来,给史秾使了个眼色,披头散发地跟着往外跑。
史秾灵光一现,放声大哭起来。开始还是假哭,后来想娘亲和爹爹一个二个离家出走,都不管她们,顿时悲从中来,哭得那叫一个悲怆,连房顶都不由抖了三抖。秋、秄、秿、秷禁不住也伤心起来,一边哭一边追着往门外跑。
史二爷还没到达门口,就听见身后哭声比专业哭丧队的还要情深意切,一脚踢开大门,飞也似的逃跑。心中始终觉得,女孩子嘴巴说得凶,不可能真的不顾颜面跟着跑出来。
跑了二三十步的样子,终是忍不住回头一探究竟。身后五六步远的地方,赫然跟着一披头散发的姑娘。见他回头,那姑娘还挑衅地盯了他一眼。
不远处已有乡邻见此奇景,指指点点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