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在他们面前提就罢了。”谢璇不甚在意,见晚月还是皱眉瞪着自己,便岔开话题道:“我今日有些馋林记的金丝肉松饼了,待会儿让吴叔开车拐一趟东阳街。”
“那儿最近可不太平。”晚月张口想劝,却见她家小姐已不耐地挥了挥手,仰躺在车座上,打起了盹儿来。
车子刚转入东阳街的巷口,迎面遇上了一群临街游行的学生们。
白布横条像一道道汹涌的海浪,横亘在马路中央,从街的这头一直蔓延到那头,喊声滔天,波澜壮阔,此般场面,不可谓之不震撼。
司机吴叔却因此发了愁:“这可怎办?车子怕是进不去了。”
谢璇缓缓睁开了眼。
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,晚月却看得心中阵阵发紧,于是伸手拉住她的衣角,充满提醒意味地喊了一句:“小姐。”
谢璇像座冰雕似的一动不动。
过了片刻,方见她刚回神似的微微一笑:“回去吧。等明日闹事的人走了,我们再来买。”
晚月长长地舒了口气,却又隐隐感到一丝不安。
自从上次出院回来后,小姐的笑容多了,性情却愈发令人琢磨不透。
以前生气的时候还会跺脚,摔书本,现在却连一句呵斥都不曾从她口中说出。即便是遇到刚才那种直揭伤疤的场面,她脸上的神情也不曾变化分毫,始终是淡淡,整个人仿若一尊无悲无怒的佛。
只能希望小姐现在是真的懂事了吧。
晚月在心底默默祈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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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头倒转,避过扎堆的学生,转往谢宅驶去。
很快,这辆拉风的黑轿车驶上了渡桥,开进了海市有名的租界区,放眼望去,林立在街道两岸的尽是西洋风情的石质建筑。
车轮在一幢白色别墅前缓缓停下。
这便是谢家在海市安置的宅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