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,自己兄弟还用这么客气吗,皇上对王大人如此看重,早晚是要大用的,到时候我们还得靠您多提携呢。”樊虎同王强两人都在皇帝身边办事,是老相识了,说话自然显得亲近。几人正说着,吏部尚书杨光照大步走进院来,离的老远就叫着:“哎呀,我说王大人,让我一通好找,哎呦,樊大人也在,正好一块儿说了,今天晚上兄弟我做东,给王大人饯行,樊大人和这几位兄弟也一起参加,还有田精明、张晓东也去,咱们兄弟几个好好的乐呵乐呵。”
王强觉得不妥,忙推辞道:“杨大人太客气了,在下官卑职小,哪里敢劳烦诸位大人,再说这------”他是怕崇祯知道了起疑,但没好意思说出口。
杨光照一下就看出了王强的心思,他笑着说道:“王大人多虑啦,您现在是皇帝钦点的差使,不再是内监了,刚才皇上找我,特意叮嘱让我给您详细介绍一下此去沿途的官吏情况,我一想,干脆咱们一边吃,一边说,岂不是两便了,所以,我这可算是奉旨行事,要说皇上对王大人可真是没说的。”
听了这话,王强高兴的应允了。晚上到了杨府,同杨光照、樊虎、张晓东、田精明等一干大臣聚会畅饮,几个人知道王强深得崇祯信任,早晚是大用的人,自然巴结奉承,每人都送了一千两的程仪,王强还未出京,就已经有几千两银子进帐了。
第二天一早,王强带着几个随从赶到东直门,张晓东、田精明等人已经在城门等候,三人昨日已经相熟,不再客套,见礼后上了一辆驷马绿尼的大轿车,张晓东一声吩咐,队伍启程出发。
马车上三人中,张晓东是新任知府,四品大员,品级最高,属于回程顺路;田精明是户部的一名堂官,从五品,是这次押运军粮的正差;王强无品无职,没有正经差使,却是皇上的钦差,三人同处一轿,关系却有些微妙。
张晓东有意讨好王强,抱拳说道:“王大人,下官是回苏州赴任,皇上吩咐我沿途为大人引路,您是钦差,我等自然以您为主,如何行止还请王大人示下。”
王强刚要推辞,那田精明也接口说道:“对呀,王大人,皇上旨意里有让您随行押运粮草的话,我是户部派来随您办差的,自然一切唯您马首是瞻。”田精明长的瘦小枯干,高颧骨,大脑门,眼睛不大却熠熠放光,一看就是个精明干练的角色,倒也人如其名。
“诶!两位大人太客气了,在下此行只是观风,皇上也吩咐要我向两位讨教政务,再说,我是个屁事儿不懂的小太监,没出过远门,别说押运粮草了,出了京城连东南西北都辩不清,一路上
还要仰仗二位大人的提点呢。”王强有自知之明,一番话虽然粗俗,倒也诚恳。
“王大人即这么说,那下官就逾越了,我们此行先走二十几天的旱路,出了京师,穿越直隶,进入山东,然后在山东兖洲登船走京杭大运河,就可以直达苏州。大人沿途观风巡视,看到什么汇报什么也就是了,其实下边的情形皇上未必不知道,只是找个借口让大人历练一下,这可是皇上的一番苦心呐。到了苏州,自有田大人和下官负责粮饷的筹集,返程的时候官府自然会派亲兵负责押运粮草,不劳大人费心。”张晓东顺势说道。
“好,一切就听张大人的安排。”王强松弛的往后一仰说道。
三人在车里说说笑笑之间,一行人已经出了京城上了官道,张晓东随行带了十几挂大车,上面载着从京城采办的货物,加上三人带的数十个随从护卫,长长的队伍一路向南进发,颇有些声势。
王强掀开轿帘向外张望,指着后面那些马车问道:“张大人,这跟着这么多车是干吗的呀?”
这些车里都是张晓东为自家商行在北京采买的货物,属于借官差的机会办私事儿,他不好对王强直说,含糊的说道:“这个、这个我们沿途所用物品甚多,自然是要多备一些。再说这些车也有给大人您准备的。”
“给我准备的?”王强不解的问道。
“对呀!王大人头一次出京办差,各地的官员仰慕大人的风采,想必会有一些孝敬的物品,这些车就是准备用来装那些东西的,这个、这个、不知王大人对此做何打算呀?”张晓东问的很含蓄,暗示王强沿途官员肯定要送礼,看他到底收还是不收。
王强自然明白张晓东的意思,想到崇祯皇帝曾经说过,只要有人送礼,尽管收,于是笑着说道:“哦,我明白了,我们所过之处,各地的官员会给咱们送礼,这么说,我这一路下去可不是发财了吗。您连装礼品的车都给我预备好了,真是太周到了,多谢张大人。”
张晓东和田精明听了王强的话,都暗自松了一口气,心道:只要你肯伸手,那咱们就是“同道中人”了,心里不免对王强又亲近了一些。